多情夫人虽一时无法解开,仍安慰着她,道:“别耽心,师父会另外想办法,这难不倒师父的。”
秋蓉附和着道声:“是”,心头却叫着解不了最好。
随后夫人也暂时放弃解穴工作,转治李怜花,直到认为他已经无性命之虑时,她才歇手。
受伤的白衣书生也将一切整理妥善,回报夫人,并派人将李怜花移入房中。
一切告个段落,已是四更近五更时分,马上即将天亮了。
近年来,多情夫人可未曾如此累过,已遣散众人,独自回房休息。
当众人休息之际,只有秋大娘在焦切的嗔骂着,她正为肚中的金牙在烦恼。
吐又吐不出来,若是喝碗麻油,让它排出体外,可是经过大小肠这金牙再镶上,这恐怕不太好吧!
小千的捉弄,实在叫她无计可施,头大如斗。
五更天,凉月己沉。
冷啸风中,野草刮咻,在暗夜中,宛若厉鬼磨牙。
小千逃的可真是没头没脑乱钻,他认为多情夫人该追来才是,所以躲得特别小心,否则被逮着了,那就不用逃了。
虽然当时曾激动的为李怜花的真情感动而落泪,但这感情太过畸形而来得让他难以接受,每想及此,就觉得浑身不自在,相对的也冲淡了李怜花的一切。
“唉!这家伙何苦呢?好端端的就来个殉情记,害我不难过都不行。”
小千怨声叹了几口气,又道:“那天宰了柳再银替他报仇便是。”
转身瞧瞧背后山径,但觉未再有人追琮,这才放缓脚步,不再东躲西藏。
然后他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。
左肋三寸刀痕也不再渗血,并不碍事,倒是多情夫人那掌打得他的胸口郁闷,受伤似乎不轻。
他想找伤药服下,却因为被柳再银逮着时而被搜走了。
他自嘲一笑道:“终于受了一次最惨的挨揍,还好,这是我痛苦、嗜好的一种,不然……”
他频频摇头苦笑,又说道:“唉!为什么这种嗜好一直改不不呢?被揍得那么的惨,还是改不了……”
他想着,若能像在水灵宫一样,拿着大关刀,所向无敌的杀伐,该不会被揍得那么惨,“嗜好”也就改起来了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武功?那么厉害?光这么二扇手,未见声息。就能伤人于无形,真是妙极了!”
小千想着以前从来未见过多情夫人使用,否则她也不会连续被自己剃了头,这么说,该是最近才练成的?
“难道是秋蓉所说,跟男人乱搞所练的功夫?”
他本来以为是多情夫人所编的藉口,如今不得不相信,真的有这么一门功夫了。
他无奈的笑了笑:“真是无奇不有,这种功夫也在练?”
想了想,他又觉得甚有道理,否则那些色狼要练什么功夫?说着也就笑得开心起来了,为了找到“合理”的理由而开心。
笑着!走着。突有声音传来
“就在这附近!”
小千闻言,猝觉追兵赶来,马上钻入草丛中,屏气凝神,以防被发觉,心中暗暗叫苦:“妈的,这贼婆娘够狠的了,追了那么远?我早该躲在她老巢,趁现在就把它给烧了。”
猝然间,衣袂掠空声又近了。
吱吱几声,蓝影一闪,小貂儿已冲入草丛,往小千搜去。
来者不是谁,正是为搭救小千而赶来的大板牙,剑痴和天机生。
为免于大板牙的毛病再犯,三人并未尽全力赶路,因而耽搁了不少时间。
方才那声“就在附近”乃出自大板牙口中,他曾经在此给乌锐骗走,是以印象特别的深刻。
刚说完,小貂儿已闻及小千气息,吱吱雀跃,也就冲了过来。
三人感到不解,也跟着奔来,想看个究竟。
小千躲在草丛,本是紧张万分,突闻吱吱声音,顿觉好似小貂儿,就只这么一想,小貂儿已掠来,亲昵的舔着他的脸颊。
小千惊诧道:“是你?那他们……”
他已想到大板牙他们赶来了,一时捉狭之心又起,马上嘘了一声,要小貂儿肃静不要出声。
小貂儿马上照办,还做了一个鬼脸来逢迎小千。
它也懂得捉狭呢!
小千瞧了它眼,轻声地笑骂道:“我看你将来再活几年可以当老师,去教那些无头无脑的人了。”
小貂儿却吱吱地叫着,说小千上次不是要它考状元?
小千瞪了它一一眼,笑道:“话是不错,可是状元的帽子那么大,你练会了戴高帽子没有?这么现实,马上就要去考状元。”
小貂儿未必能想通人们心目中“状元”是指何事物,但多少可知小千所说话中的含意,才能与小千搭搭唱唱,不亦乐乎。连高帽子它都能听得出来。
当然,这些都是归功于小千平日教导有方了。
它竖起三只指头,表示三顶够下够?
小千笑骂道:“妈的,不入流的戴高帽子,你该拍我马屁懂不懂?光竖手指,再戴十顶,我也不会爽!”
小貂儿似会意了,开始拍马屁,说小千很英俊漂亮等,简单奉承的话。
小千叹笑道:“缺少磨练,火候很差,只有小娃娃程度,看样子,你只能去当像秋大娘那样超级无头脑的老师了。”
小貂儿陪笑着,正想开口,草丛外已有声音,小千马上要它闭上嘴。
大板牙赶在前头,失去小貂儿踪迹,觉得奇怪:“怎么到这里就不见了!”
剑痴、天机生也赶至。
天机生道:“你叫叫看,它要是在附近,一定会回答的。”
大板牙当下便叫出声,还吹起口哨。
小千细声道:“惨叫,然后就停断。”
小貂儿依言,惨叫一声,马上截断,已贼头贼脑的向小千斜睨着眼。
“不好,有埋伏!”
大板牙急叫,和天机生剑痴退后数步,各自摆出架势,一脸仇临大敌模样,各各都紧张着。
小千在暗处瞧及三人动作,暗自窃笑不已。
大板牙冷喝:“里边的谁谁?快报上名来,免得大爷杀错了人。”
“你祖宗!”
小千沉声喝出口,突又急喝“看箭!”
马上丢出了一大堆的枯枝和石块。以造成声势,咻咻然全往人打去。
箭势来得又快又急,让大板牙穷于应付,登时火喝:“快躲!”
整个人已趴在地上了。
这动作又紧张又快速,害得后面的天机生和剑痴以为是排箭雨,全往地面叭。
小千此时已呵呵地笑着,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,说道:“看到我,要行这么大的礼吗?哈哈!”
三人躲得紧张兮兮的,动作自是糗态百出了,这时突闻小千的声音,全都抬头瞧向他发声之处。
此时三人宛似乌龟四肢趴在地上,把头伸出仰着。瞧得小千更是狂笑不已。
“既然礼都拜了,我不收都不行,快起来,免得人家说我小欺大。”
三个人困窘地爬了起来,三人脑前像是盖上了泥印,一脸灰黄。三人各自互相瞧了一眼,笑得甚瘪。
天机生苦笑道:“你可把我们给整惨了。”
小千想及三人都这么慢才来,不禁就有气,笑脸一拉,道:“是你们害惨我,还是我害惨你们?为什么这么慢才来?你们跌倒,爬起来就没事,我却要转上一大夜?”
天机生笑的更苦,讷讷道:“那是因为大板牙……”
“大板牙?”
小千转向他,眼睛瞪得如牛眼,怒火三丈:“我还没找你报一剑之仇,你还敢给我耽误时间?你不要混了是不是?”
怒上心头,一个箭身已追向他。
大板牙哪敢落入他手中?赶忙拔腿就跑,急急地叫道:“小千儿,误会了!我是因为有病……”
小千受伤在身,追之不及,只能揪在后头追杀,嗔吼道:“你还说你有病,有病怎么还跑得这么快!”
这话惹得天机生和剑痴憋笑不已。
然而两人深怕大板牙毛病又犯,也远远的追在后头。
大板牙闻言也想笑,不过笑得很苦,想停下来嘛,准会揍得惨兮兮的,不停下来嘛,又变成没病了。一时也不知如是好。
“小千儿,我真的有病,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你有病,我现在就给你治病。”
小千追的更是急。
大板牙眼看解释无效,人又追来了,只得没命的逃奔,安眠药已拿在手中,准备随时服用。
天机生已紧张地追向小千,急道:“小千儿,大板牙的病还没好……”
小千斥道:“天下只他这种病人跑的那么快,你给我闪到一边去,否则连你也一起修理。”
推开天机生,他俩穷追不舍。
天机生眼看劝不了,只有以实情相见了,马上喝叫:“大板牙跑快些,让你的旧病复发。”
在此之前,还耽心大板牙发病,现在却希望他复发。碰上小千,事情总是让人难以预料。
大板牙可使劲的逃,可是就是不发病,也许是见着小千,有某种松獬(小千不再危险)
的原因吧?
他苦急着:“怎么搞的,现在想发病都没得发?再追下去,万一不发病,那岂不是白跑了……”
想了想,他决定自己装病:“反正都是要发病,是真是假都一样,而且还是假的好,免得误杀。”
想定后,他突然栽往地面,叭然一响已滚身而起,两眼已发直而泛青光,照着天机生所形容,摆出僵死样,抽剑就往回攻。
小千不知有诈,登时惊诧万分:“你真的还没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