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冷笑:“绿小千,任你聪明绝顶,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。”
笑声更冷、更残,他已飘飞消逝。
莫非他才是真的教主?
回答的只是一缕缕掠刮的寒风。
三十二 复杂关系
柳再银抱着他爹,并没有回到月神教的栖身处,而是奔向了以前投宿的客栈。
那里还是秋蓉及秋大娘。
若不是为了计划,柳银刀也不会离开此客栈,没想到他却会是躺着回来?
乍见柳银刀满衣襟血红,秋蓉已惊惶失措:“老爷怎么了?”
她赶忙去扶。
“让开!”柳再银挥动父亲身躯,将她逼开。
秋蓉赶忙往后退去,差点撞上墙边椅子。
秋大娘已骂道;“我就知道跟着柳家没有好结果,三两天不是闹血光就是破钱财,老身看在你收容的份上,才跟你衰到这里来,你柳家毁了,我一句话也没说,却也由不得你大小声,有我那宝贝女儿岂是随便让你糟蹋的?”
她已抓向秋蓉,一副责罪:“叫你走,你就偏不听,还让人如此欺负?你存心让老娘气死是不是?”
说着就想扭打秋蓉。
秋蓉已惊慌躲闪:“娘,等老爷伤好了,我们再走好不好?”
“那死鬼脸泛青白,不咽气也活不了,你还想看他好起来……”
“住口”
柳再银将父亲置于床上,猝听及秋大娘口不择言,说父亲活不了,悲切之心已泛怒,一掌已打向秋大娘,吓得她躲向墙脚,魂魄差点飞掉,抚着脸颊,未敢再吭一声。
“贱婆娘,还不快给我拿水来!”柳再银怒吼着。
秋大娘和秋蓉已惧然奔出门外。秋大娘受了气无处发泄,又拧向秋蓉:“都是你,贱……”
秋蓉唉然痛叫,已躲开,满脸委曲。
两人还是把毛巾和温水给取来了。
柳再银喝叫声,似乎已惊醒柳银刀,他蠕动着身躯。
柳再银赶忙凑向床前:“爹,你醒醒……”从怀中掏出丹丸喂入他口中,再催他服下,随手又抓起毛巾沾着温水替他拭去血迹。
柳银刀元气似乎恢复不少,已慢慢睁开眼睛。
柳再银见他已醒来,欣然激动:“爹,您的伤不要紧的,孩儿会尽全力救您。”
柳银刀弱声道:“没……没有用……”
“爹!您要撑下去!”
柳银刀勉强吸口气,定定神道:“你不是……想见你娘……”
“我娘?她不是死了?”
“没有……那是爹……骗你的……”
柳再银更形激动,二十余年来已认为亲娘已去世,没想到现在又复活了。
“我娘在哪里?”
“在……怜花湖……”
“怜花湖在哪里?”柳再银追问。
“洞庭分流……”柳银刀已抓向腰间玉佩:“带他去找你娘……”
柳再银抓过玉佩,神情异常激动,洞庭湖离此不远,他该能找到他娘:“爹,您振作点,孩儿这就带您去!”
柳银刀欲言又止。
毕竟分离十数年不见的夫妻,必有其重要原因,若非柳银刀已觉活命无望,否则他也不会说出。
柳再银可想不了那么多,突然得知母亲消息,那份渴望见面,已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得出来的。
何况,他娘说不定还可以治好他爹的伤势。
至少,多一人照顾,多一份活命的希望。
他已喝令秋蓉和秋大娘收拾东西,自己背着父亲,连夜赶往洞庭湖方向,去寻找那所谓的“怜花湖”。
怜花湖在何处?无人知晓。
但怜花阁,知道的人就不少了。
“怜花一绝”李怜花,他的怜花阁就在湖畔,莫非这湖就叫怜花湖?柳再银抱着估且一试的心情,已租船从洞庭湖直放长江,寻找此湖。
不到半天工夫,他已找到想找的深幽静湖。湖畔果然有楼阁,建的鬼斧神工,豪华精美,不输给帝王行宫。
莫非他娘在怜花楼?柳再银心想。
尚未靠楼阁,已有人拦过来,他从曲桥腾身而起,一个掠飘,人已落在船头。
是一个白面书生,他淡淡的一笑,张开扇子,习惯性的摇着:“此处是禁区,阁下请回吧!”
柳再银已迎向他,道:“我是来找人的。”
“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。”
“此湖可叫‘怜花湖’?”
白衣书生轻雅一笑:“是有人这么说过。”
柳再银冷冷笑了一声:“既然此处是怜花湖,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。”
“哦……你要找谁?”书生轻笑:“该不会是李怜花吧?”
柳再银冷冷道:“我找我娘。”
“你娘?”书生微吃惊:“你娘可有名字?”
“我不清楚。”柳再银道;“我却有名字。”
“什么名字?”
“柳堤银刀。”
白衣生闻言,眉头微微抽动,毕竟柳堤银刀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。
“你不知你娘名讳,如何能找到她?”
“有玉佩为证。”柳再银拿出淡绿玉佩:“阁下若卖个交情,尚请替我通报一声,若我娘知道我来找她,她不会避不见面。”
书生瞧着玉佩,不禁微微动容,玉佩虽平凡,但刻了两字却不平凡:“你可愿将玉佩借予在下看个仔细?”
柳再银只怕找不到地头,何惧让人看玉佩,他便将王佩递给白衣书生:“你能认出来最好。”
书生果然看出端倪,诧然瞧向柳再银,怔愕了好一阵方定过神来,拱手道:“阁下不妨到楼阁一坐,等在下禀明主人,或许能给你答覆。”
柳再银见有了着落,登时欣喜道:“有劳你了。”
他很快的将船靠向曲桥,背起他爹,和秋蓉、秋大娘进入那豪华大厅。
书生招呼婢女招待他们,匆匆的拿着玉佩往后院行去。
玉佩刻了两字“多情”。
跟着书生出来的人也是多情。
多情夫人。
她会是柳再银的母亲?柳银刀的妻子?
怜花湖除了怜花阁的李怜花,就是多情楼的多情夫人。
李怜花当然不可能是柳再银的母亲,那只有剩下多情夫人了,她仍然妖艳迷人,风情万种,几个月前被小千剃刮的头发,又已飘逸动人。
似乎,她从没有一件正经衣衫,现在只不过是加了件较深色的紫红丝袍,胸口开的甚低,乳子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似的。
她匆匆地走了出来,乍见柳银刀奄奄一息,飞奔的迎向他关切的急问道:“银刀,你怎么了?”
柳再银见着他娘一身撩人体态,一时间也怦然心跳,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勾起男人性欲的女人,他不禁红了脸,一股热与冲至丹田。
还好这莫名的心跳已被现实给抚平了,她是他娘,岂能胡思乱想?于是忙问道;“你会是我娘?”
多情夫人诧然的瞧着他,头发散乱,仍能看出英挺容貌,不禁也愣了愣:“你是……
你会是银儿?”
她伸手抚摸柳再银的脸庞,使她感到激动且欣喜。
一阵香甜气息涌向柳再银,使他舒坦无比,尤其夫人柔如春风的手指,如此温柔亲昵的抚摸他,一生从未有的温情已直涌向心头。
“娘……”
一声亲情叫声,柳再银已回复到童年的幼小,一头栽向她娘的胸口。
“银儿……你终于回来了……”
夫人将他抱得紧紧的,慈母应有的泪水已向她妩媚的眼角,多少年了,她未想及自己还有泪水可流。
柳再银先是抽搐,融于亲情之中,但毕竟他已长大,触及夫人浑圆结实的胸乳,他又如触了电般怔楞着。
他只得尽力克制自己别胡思乱想,把莫名的热情化做亲情。
他突感不自在的稍微扭动,想推开他娘。
多情夫人已有所觉,不舍的松了他,含情的说:“二十年了你长得这么大了?时间过得好快……”
她已沉缅于回忆之中。
柳再很沉默了一阵,突然想到父亲的伤势,心神也唤了回来,急道:“娘,你快替爹治伤,他伤的很重……”
多情夫人抬手拭去泪痕,定了定神,赶忙替柳银刀检视伤口。
乍看他胸口殷红一片:她脸色不由变了:“‘大挪月神吸力神功’!”转向柳再银:
“是谁伤了你爹?”
柳再银说不出黑衣人就是武帝,他恨透了小千,遂道;”娘,是绿小千,一个小杂种!”
“绿小千?”夫人若有所悟:“是不是叫绿豆和尚?他光着头……”
柳再银点头道:“正是他。”
多情夫人不禁恨得牙痒痒的,几个月前的断发之仇还未算清。如今他又打伤了自己丈夫,新仇旧恨,实让她想把小千给烤来吃。
柳再银恨道:“他不仅伤了爹,还毁了柳家庄。还在……我脸上刺字”
他翻开前额短发,淡淡的疤痕仍可看出“我爱你”三个字摆在正正中中,想必是小千数年以来写的最好的三个字。
多情夫人看了本想发怒,却不禁被小千怪异的举止给逗出笑意,心想世上怎会有这种人?专作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事。
但只是嘴角往上一扫,她忍住了笑意,脸上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来,怒声道:
““我非剁了他不可!”
突然她又想到“大挪月神吸力神功”乃武帝的独门功夫,小千怎么会使用此种功夫来伤人呢?
“伤你爹的真会是那小和尚?她再次问。
柳再银似也听出他娘有所怀疑的口吻,立时又道:“还有一个老人,他很可能是月神教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