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山坡地,虽有不少林树,但只落散四处,仍能一眼望向四通八达的平坦地形。
当然李怜花可以躲在林木中,草丛中。但小千想不出他要躲入的理由,何况他追的并不急,不该被他发现才对。
前后脚,并未超过半刻钟,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失踪。
找不到人,小千感到奇怪:“难道这家伙也疯了不成?”突然笑道:“该不会掉到臭水沟吧?”
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怪事,捉弄的笑着,已走往小溪。
他又想臭水沟可能找不到,蹲在溪中洗把脸或撒泡尿,很可能也会像眼前一样“无故”失踪。
小溪不宽也不弯,只要走入溪床,就可以看清整条溪,仍是没有人影。
“不可能嘛!他难道会分身术不成?”
小千跳回岸边,信步的已走向木屋,自嘲而逗弄的笑着。
“一定在这里。”
一脚已踹开木门,砰的甚是响亮。
他也威风八面撞进来,他以为没人,所以狂妄自大的吼吓着:“别逃……”
突然他瞪傻了眼,声音喊至一半,喉咙似乎已被人用利刀切断,见不出声音,嘴巴张的更大,足可吞下大鹅蛋。
木屋里竟然有人?不只一个,而是两个,两个男的。
一个瘦瘦高高,白白脸蛋,文静静的,大约十八岁,年轻得很。
另一个正是李怜花,他正替那年轻人脱上衣,胸腹都露了出来。
他还想扯下年轻人衣衫,小千就在这时候踹门而入,所以他们俩僵住动作,惊愕的往小千瞧来,也未料到此时此刻会有人闯入。
两个男人在宽衣解带?这像什么话?
小千才会感到如此吃惊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李怜花乍见是小千,也松了一口气:“小门主,你什么时候来的?可把我给吓坏了!”
说话间,他已扶着那名惊容满面的年轻人坐在木板铺上棉被的床沿。
他的声音已无和多情夫人争吵时的怒意,连表情都已十分平静,难道那场奔驰已消去他所有怒气?
小千仍对他替男人宽衣解带感到无法接受:“你在干什么?”
李怜花反而迷惑了:“小门主你说的是……”
“你们两人为何如此亲密?还解衣服……”
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:“这有何不对?他有病,我在替他治伤,当然是要解开衣服了!”
小千登时又怔住,往年轻人瞧去,他是有点病怄派的苍白。
自己方才突然见及两人彼此亲近,一时也没想到是治伤,反而往歪处想,不禁困窘笑道:“原来是治伤,害我以为你非礼人家。”
李怜花也觉得困窘;“怎么可能呢?他又不是女人,小门主你实在太敏感了。”
小千干笑:“说的也是,他又不是女的……”
他承认自己太敏感了,男的又如何非礼男的?
“他是什么病?”小千道:“被我一吓,有没有好一点?”
李怜花苦笑道:“我只听说有人被吓死,从来没听过被人吓活的。”
小千干笑道:“总是要尝试一下嘛!”瞄向年轻人:“你没看到他现在精神好多了,双目炯炯有神。”
年轻人惧然的盯着小千,双目当然有神了。
李怜花叹笑道:“他是多年旧疾,属于‘狭脉’之病,需要以真气疏通,否则日子一久又会心痛,我每次经过这里,都会替他治疗,可惜却一直无法让他痊愈。”
小千想想,也不想耽搁太多时间,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,遂道:“不耽搁你了,现在就替他治病,治好后我们再说!”
他已走出屋外,免得碍人手脚。
李怜花似也知小千是有事而来,遂赶忙替年轻人疗伤,他双手按在年轻人胸口,慢慢的抚动,好似在逼迫真气替年轻人疏通穴脉。
年轻人的脸渐渐红了,还带着淡淡呻吟,他咬着牙,似在强忍着痛楚。
李怜花也流出了汗水,呼吸为之急促。
终于年轻人忍受不了而瘫于床上,李怜花才收了手,替他盖上棉被,含笑道:“我下次再来。”
不等年轻人回答,他已擦去额头汗珠,已步出木屋。
小千马上迎过来:“成了?”
李怜花精神显得很好,他点头:“他休息了,我们走着聊吧!”
两人已往回路行去。
李怜花突有所觉;“你怎么会找到此地?”
“跟你来的。”
“跟我?”李怜花已紧张:“何时开始跟着我?”
“从你离开水榭时。”
李怜花不禁脸色大变:“你也听到了……听到我和多情夫人的话?”
“嗯!”小千含笑点头。
李怜花脸色泛白,双目暴出骇人青光,他已动了杀机。
一个大男人,又有谁能忍受自己妻子如此淫荡的事情被人拆穿?尤其他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小千瞄着他:“你想杀我?”
“有一点。”
“你下得了手?”
李怜花目光闪烁,脸色阴晴不定。他在挣扎着。
小千知道他的秘密,他是很想杀人灭口,但是他对小千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感情,尤其小千又是笑着脸迎向他。
这种笑让人觉得很难下得了手。
是纯真、自信、可爱的笑容。
小千已轻笑道:“其实你也知道杀了我并无法灭口,对不对?”
他笑了笑,又道:“因为多情夫人只要高兴,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,不对吗?
杀了我,只是你一种逃避而不愿接受的自欺心理。”
李怜花目光终于又涣散了,好像斗败的公鸡,一点锐气也没有了。
小千淡笑道:“你也别泄气,那种女人,我看了也不顺眼,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,何不把她给宰了?”
李怜花面有难色:“她总是我老婆……”
“这种老婆你也要……”
李怜花不说话了,他与多情夫人之间似乎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法密,逼得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。
他不说,小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。
“你总能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她,娶她的吧?”
李怜花长叹不已;“是在江南碰上的。”
“这么说是自由恋爱的啦!”
李怜花点头。
小千憋笑道:“妈的,自由恋爱会恋出这种成绩?我看你是恋昏了头。”
他甚感兴趣的又追问:“后来呢?你又如何?爱她爱的要死?然后就私订终身,是私奔,还是秘密结婚?”
看样子,他对男女恋情有下过一番工夫研究,小小年纪,就能说的那么流利顺口,好像他就是谈这次恋爱的人似的。
李怜花默然道:“是秘密结婚。”
“我就说嘛!一切跟我料想的一样,只是结局更精彩而已。”
小千感到一份得意,又问:“你们又如何闹翻的?”
“她不守妇道。”
小千道:“你们结了婚,她慢慢就露出本性,后来你也发现她跟很多人结过婚,包括柳银刀,所以你就非常非常的生气,才跟她分居了?”
李怜花沉默点头。
“有没有其他原因?”小千斜眼道。
李怜花犹豫一阵。想说话。
小千已替他回答:“没有对不对?”冷眼道:“你也真是,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,还怕一个骚婆娘?要是我,早就把她给休了。”
他想套李怜花的话,但套至此处,李怜花仍不肯说,他只好放弃了,改了口吻,准备替他教训多情夫人。
李怜花则长叹不已。
小千瞄向他,鄙言道:“看你,我过以为你多行?当个猎手的大老板,四处去兜生意,那种气概到哪里去了?早知道你是怕老婆的,我也不会要你当东家,再这样下去.我的名声会被你拖累的。”
李怜花仍是默然。
小千又强调道:“你知不知道:‘怕老婆’这句话对猎手来说,有多难听?”
一想及“猎手”,李怜花心神不由一凛,自己不也是大老板一个,怎么能让小千看得如此扁?
他已反驳;“我不是怕老婆。”
见他语气生硬起来,小千也为之一楞,但很快的已用反讽的方法,提高他的斗志:
“你不怕老婆,谁才算怕?”
李怜花嗔道:“我只是不愿闹翻,大家都不好看而已。”
小千明知他口是心非,却也不愿点破,更加豪迈道:“既然不怕,她讲那些话,你不想教训她一顿?”
想及要教训多情夫人、李怜花锐气又转弱了。
小千立时又道:“你等着,今夜三更,我就把她给抓来让你教训一顿,这样才能维护你的自尊。”
“你真的晚上想去捉人?”
“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?”小千冷冷道:“人家都把前夫前子带回家了,还要你去救他,你这未免太窝囊了吧!”摆摆手,不屑道:“钱拿来,你这种老板,我不要也罢,免得我被你传染了。”
李怜花脸色一阵铁青,他无法再丢这个脸。想想自己憋了三年,也够窝囊,现在又受人如此奚落,一股气又暴发起来。
“好!我陪你去!”
他已豁出去了。
小千这才满意的笑道:“不是你陪我,而是我陪你去。”赞赏道;“对嘛!大男人窝心一辈子,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。
再说,她又是你的老婆,既然不守妇道,你就应该教训她。如果你早如”赞赏道:
“对嘛!大男人窝心一辈子,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。如果你早如此,说不定她就不敢乱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