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千本想用剑去挡,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,干脆挺起胸膛,大露空门的迎向宝剑。
鸣蝉剑一阵急鸣,剑尖再刺小千胸口,仍无法刺穿,却因剑痴用力过猛,而将它给挤短了。
叮然轻响,剑身一断,群众一阵惊骇不已。
剑痴却如疯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领,厉道:“你用何种方法……”
他撕扯衣衫,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软衣,他再伸手揪出,突然脸色再变,吼道:
“你到底是谁?”
他的声音已把小千给震傻了,任由他捉小鸡般的提起,双足差一点点就离了地。
剑痴激动地注视小千容貌,摔然声音已转弱:“太像了……太像了……”
他茫然的将小千放回地面,一双眼睛已红了起来。
到底他所说的“太像了”是指小千像谁?
小千倒有点怕他发疯,带点惧意遵:“老兄……还有两招半……”
剑痴已听不入耳,失神问道:“你是谁?”
“……绿豆……”
“你姓绿……”
小千有难言之隐,并没回答。
剑痴再注视他良久,突然长叹:“保重!”
声音低得只有小千才能听清楚。
随后他接过小千手中另三把宝剑,指劲一点,全部将它们震断,又以大吸力神功,吸起其他数把断剑,抄在手中,长叹一声,已飞身离开了论剑崖。
他的来去、举止,使人感到莫测高深。
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个满头雾水。
群雄当然知道剑痴会如此平白放过小千,必定和小千有某种关系.或者是小千牵连了某事。
这些都是次要,最让群雄不能忘怀的是小千为何能阻挡宝剑刺身?
难道他练有某种神功?
还是另有其他秘密?
等到众人见着苦恼和尚站在小千面前,这些疑惑很快被认定了。
既是苦恼和尚的“徒弟”,武功当然不同凡响了。
十之八九都认为小千从苦恼和尚学了某种不传之秘。
苦恼大师自己却摸不透原因,不过他仍关心道:“门主可安好否?”
小千心神也凛了回来,登时又趾高气扬:“这当然,门主是于假的?”
苦恼大帅叹道:“门主现在可出风头了,华山论剑已非比寻常,你却一口气毁了七四名剑,天下谁有你这种气势?”
小千呵呵笑道:“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!”
他指的是自己已赢了二十万两黄金一事。
大板牙也感受威风走了过来道:“禀门主,我看你就多折几把,将来也好让江湖人人用断剑。”
小千神秘笑道:“不要急,慢慢来,要折剑也得有彩头才行。”
大板牙轻笑:“随你便,我永远是你得力助手。”
秋芙走过来,担心的说:“你的伤……你受伤了没有?”
小千大笑扭动身形:“受了伤还敢在这里放马后炮?放心!你的门主永远是不倒金刚,安全得很!”
秋芙见他能行动自如,也放心不少,嫣然一笑道:“刚才真把我吓死乐。”
小千道:“哪有这么容易?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哩!”
秋芙感到一阵甜蜜与感激,若非小千,她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呢?
此时少林掌门百丈以及门下第子,已走向苦恼,合十为礼道;“百丈参见师叔。”
苦恼道:免礼吧!老袖都已离开少林多年,你还念念不忘?”
“百丈不敢忘。”
苦恼有感而叹:“都已十余年了,你师父可好?”
百丈道:“师父已于前年圆寂,他老人家交代要找回师叔。”
苦恼叹道:“都走了……要不是我常喝酒,他岂会要我离开少林?如今想看他……
唉!”
昔年情景,一一浮现,苦恼似乎又老了许多。
小千则感觉不出这些,走向苦恼道:“大和尚,黄汤是你的,浇在他们身上的罪,不该是我来扛吧?”
苦恼和尚立时收回慨叹之心,赶忙陪笑道:“自是老纳该收拾,怪不得你……”
小千满意一笑道:“最好挥点本回来,反正多赚多好。”
苦恼和尚颔首:“有好处,少不了你的!”
转向百丈,以及众门派掌门人,笑道:“这事就卖老纳一个面子如何?”
众掌门岂敢为了此事而对辈份最尊、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辈争情理?
他们当然个个给足了面子,还巴不得送上几坛美酒呢!
小千却替和尚说了:“不如这样好了,现成的先送来,其他的以后再补,华山秋白露听说可口得很,能尝尝真是三生有幸呐!”
他和苦恼混了几天,什么天下名酒都背了起来,“华山秋白露”就是其中之一,马上派上用场。
殷浮生虽借酒如金,但已被说出酒名,再加苦恼尊高辈份,不用此酒来招待,恐怕失了大礼。
殷浮生马上颔道含笑道:“小……绿豆门主说的是,老夫这就叫小女去取酒!”
小千笑道:“这才爽快,喝了秋白露,苦恼大师再也不苦恼了。”
殷浮生轻笑着,转向惜倩,道:“倩儿去拿坛秋白露,要快。”
惜倩道声“是”,已躬身行礼,轻盈想离去。
“等等……”小千已叫住她。
对于小千的怪异,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,不禁回首,多瞟了小千几眼,虽是光头,却有股特有格调,让人见之则印象深刻。
双目一触,她反而感到不自在,稍窘的笑着:“你……绿豆门主……你有事?”
小千手指一竖,两根直直,大言道:“两坛,一坛用来品尝,一坛用来喝的,这是行家才懂。”
如此奇怪解释,惜倩也禁不住而轻笑,随后转向她爹,想徵得她爹同意。
殷浮生虽心疼,却也不便拒绝,颔首笑道;“就多几坛,大师可是海量,莫失了礼。”
惜倩已轻笑点头,她当然知道父亲不便再指定数目,免得落个吝啬口实。
临行前,她仍向小千点头轻笑,表示没有问题。
小千也回她一句,拇指竖起:“行家!搬酒的行家。”
惜倩瞪了小千一眼,白白被嘲逗,却无法讨回,然而她却不怎么在意,反而感受到小千的奇异灵性而感到淡淡喜悦。
她已离开此地去取美酒。
小千转向众人,一副指挥手下神态,笑着说:“各位欣赏过精彩麦演,也该累了吧?
现在休息五分钟,养养精神,待会儿有兴趣,大家再来!保证不会叫你们失望。”
说话之际,已瞟向柳再根,很明显,他的话是专对他而发。
柳再银当然不甘受辱,他仍怀恨在心,想找机会报复,但自己也受了伤,元气较差,先调息一番,亦对自己有利。
冷眦的还瞪一眼,他也回坐原位,等待较佳时机争回面子。
众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恼大师一伙,他的话多少含有大师本意,也不便排斥,何况方才经历精彩紧张的“乱折七名剑”,他们也要稍加休息,以恢复平静心情。
场中一时也静了不少,各自找人谈论心情所思,交换一番心得。
只见分钟,惜倩很快抱着两瓶斗大酒坛返回。
几乎是同时,小千和苦恼已露馋相,叫声“好酒”,双双掠向惜倩,一人接过一坛,抓开封泥,就想狂饮。
小千深深吸口酒气,陶醉道:“嗯!好香!清纯醉人,最少有百年火候,我一上华山就闻到此味道,现在终于证明了!”
他和苦恼已昂头灌起美酒。
狂放不羁之气,倒把惜倩给怔住,呆楞的看着两人喝酒。
众人也不禁宪尔一笑,如此年纪就已嗜酒如命,这种小孩并不多见。
其实小千并未时常如此饮酒,今夜乃是风光耀眼时刻,他一直认为狂饮美酒,是一种非常帅气的事,也就是所谓大人物行径。
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,更何况还真有点馋。
大板牙看得喉头发痒,猛吞口水,禁不了也走向前:“睑绿绿,好歹我也有功劳,分一点来吧!”
小千征了一怔,嘴巴仍未离酒坛,两眼却瞄向大板牙:“你很急?”
“再不喝就来不及了……”大板牙打趣道。
小千狡黠使个眼神:“那就蹲下来,我喝漏的再让你喝。”
“这么行?”大板牙哭笑不得叫着。
“你不是说来不及了?这正是唯一救你的办法!”
小千不理他,又猛灌。
“岂有此理,狗急不会跳墙!”
大板牙也不客气,双手一伸,已和小千抢起酒坛。
小千尖叫:“快放手!哪有抢酒的野狗?”
“野狗抢食”是句成语,若抢酒就有点过份了。
大板牙仍不放手,德笑不已:“我是垃圾狗,什么都吃,你能奈我何,”
两人四处乱转,争的激烈,引来不少叹笑—一如此门主,绝无仅有。
苦恼大师和两人混了几天,也颇为知晓两人性情—一抢到后来,一定抢到他手中这坛酒。
是以他闷不吭声,猛灌着,先下了肚再说。
突然间,一句老女人声已传来。
“死鬼你还喝!”
轻风一送,一位青衫白发老框已飞身而至,微驼的身躯让人觉得她娇小玲现,她手拿一支长竹杖,已敲向苦恼大师脑袋。
“你敢骗老身说来找人?你竟敢躲在这里喝酒?”
众人见她怄倭身躯,腰间挂了一个黄色百宝袋,以及左耳那副坠朱花的鲜红耳坠,已明白她就是苦恼大师另一半,“妄忧婆婆”
她乃苦恼和尚故乡青梅竹马的好友,后来和尚因故出了家,她却誓言不嫁,等到和尚离开少林,两人都已近中年,仍保有一份纯真感情而相聚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