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班牙战争的。一五一十写得相当详细,而且含有各种各样的启发性。”西班牙战争的确是极富启发性的战争。过去确曾有过这样的战争。
“我说,可别以为奇怪。”她说。
“奇怪什么?”我反问道,“你说的奇怪,指的是你来这里?”
“嗯。”
我手拿酒杯在床边坐下。“奇怪不觉得,吃惊倒有一点,主要还是高兴。正闷得发慌,巴不得有个人说话。”
她站在房间正中,一声不响地脱掉天蓝色坎肩,搭在写字台前的椅背上,以免弄皱。然后走到我身旁,并拢双腿伞下。脱去外装后,她显得有些弱不禁风。我把手搂 在她肩上。她把头靠在我肩头,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。洁白的衬衣棱角分明。两人这样呆了5分钟。我纹丝不动地搂她的肩,她靠着我的肩闭目合眼,仿佛 睡熟似的静静呼吸。雪花仍然飘飘洒洒,淹没了街上的一切音响,四下万籁俱寂。
我想她大概很累,想找地方稍事歇息。而我就像棵落脚树似的。她的疲劳使我感到有些不忍。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如此疲劳是不合理不公正的。不过转念想来,疲劳这东西的降临与美丑、与年龄并无关系,如同暴雨、地震、雷电、洪水的发生一样。
5分钟后,她扬起脸,离开我身边,拿起衣服穿上,重新坐回沙发,摆弄着小手指上的戒指。穿上外衣,她看上去又有点紧张,而且给人一种陌生感。
我依然坐在床边看着她。
“对了,你在十六楼碰见怪事那回,”我试着问,“当时你有没有做和平时不同的事?上电梯之前,或上电梯之后?”
她略歪起脖子想了想。“这……有没有呢?我想没做什么不一样的事……记不起来了。”
“没有什么和平常不同的征兆之类?”
“一般,”说着,她耸了耸肩,“没有任何反常。乘的是普普通通的电梯,只是门开时一片黑暗,没别的呀!”
我点点头:“噢,今天找个地方一块儿吃饭可好?”
她摇头说:“对不起,请原谅,今天有个约会。”
“明天呢?”
“明天要去游泳学校。”
“游泳学校,”我说着,笑了笑,“古代埃及也有游泳学校,知道吗?”
“哪里知道那么多!”她说,“骗人吧?”
“真的。因为工作关系查过一次资料。”我说,“但就算是真的,于现在也毫无关系。”
她瞥一眼表,起身说了声“谢谢”,然后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门外,走了。这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。微不足道的收获。然而古代埃及人恐怕也是从微不足道的 事情中发掘喜悦,度过微不足道的人生,最后告别尘世的。同时也练习游泳,或做木乃伊。而诸如此类的积累,人们便称之为文明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