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一刹那短暂之间,已不容他做任何反应,硬是让刀柄打向自已左脸颊,一把长剑已刺中小千左胸。
然而宝衣护体,长剑已被挡住,无法刺穿肌肤,甚至不能推动小千身躯丝毫。
若小千是用剑行家,就可知此剑的威力,已练及破空无声,只有杀气,只能刺中其所定的目标,其他则完好如初。
若刺入人身,恐怕穿了洞,还未能感到痛楚。就像凌空刺向一张薄纸,剑尖已穿透,薄纸却丝毫未动。
他不动,小千也来不及动,一切似乎已结束。
这之间只有乌锐最为骇然,他并不知道小千身上穿有宝衣。他以为是战神慢了一步,剑尖方抵小千的胸部,脸部已被打中,是以战神才会呆立着。
他惊骇的再瞧向小千,实不知小千道行有多深。
直到短刀落地,卡啦一声,小千方抡回心神,突见战神左脸已泛红,已呵呵笑起来:
“老兄请见谅,纯属意外,下次我会改进。”
战神脸颊不禁微微抽动,小千这番话,若是在落败时说出,还有这么点意思存在,若是以赢家口吻说出,等于是在奚落人家。
他呆楞的立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乌锐岂能如此就认输,立时又喝声:“战天上!”
战天照样腾身而起,奇快无比的刺向小千左胁。
小千未料及他说来就来,短刀又已落地,情急之下,已反拍战神长剑,斜斜刺向战天黑剑。
叮的一响,正好封住战天攻势。
得到喘息机会,小手已谑笑道:“他中左脸,你要中哪里右脸?”
滚身落地,他已抄起短刀,准备如法泡制。
战天果然不同凡响,一剑失败,马上倒翻空中,毫不迟滞的挥剑又往小千背心刺去。
小千本想丢短刀,但战天身形过快,让他无法出手,“来硬的也行!”
他不再丢刀,硬把短刀抖直,拼老命的削向那把毒蛇般的黑剑。
他也想弄出成绩把黑剑震退,以表现自己功力不凡。
就在双方将触及之际,一条白影已电射而至,往两中间拦去。
“住手!”
来者正是李怜花,他以高绝武功,很快将两边劲道引开,从容的落于两者之间。
他含笑道:“都是自己人,何须如此拼命?”
小千见及是他,怔愕道;“是你?”
李怜花含笑道: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小千已露喜色:“又有生意上门?”
他以为李怜花找他,十之八九是为了生意而来。
李怜花想回答,乌锐已掠向他面前,打断了他的话,冷森道:“李阁主,咱们井水不犯河水,你最好别插手管这件事。”
李怜花含笑道:“我当然不愿犯着西巫塔,但我总得把原因说个明白吧?”
乌锐冷道;“你有何原因?”
李怜花道:“华山笑折七剑,就是我下的注。”
乌锐愕然道:“你已经收买他了?”
小千斥叫道:“什么叫买?本门主岂是任人使唤的?我们是合作谈生意。”
乌锐心情稍轻松:“既是‘合作’,老夫仍有机会。”
李怜花含笑道:“就因为如此,所以在下不得不拦住司神免得弄僵了。”
小千愕然道:“老瘦鬼,你要我去见喜佛,就是要收买我当你的猎手?”
乌锐装出笑脸:“神佛出价很高。”
小千突然呵呵笑起来:“来不及啦!老瘦鬼你早说还有希望现在我们真的僵了,僵得硬硬的!”
乌锐仍有自信:“你身为猎手,又何在乎主顾是谁?”
小千鄙笑道:“那可不,我还得看得顺眼才行,我看你獐头鼠目,一脸吊个半死的样子,我就倒胃口,别说是受你雇用,就算有人要我杀你,我都很难在你身上找出像人样的地方下手,这种钱,赚了会中邪的啊!”
乌锐似乎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,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般。
他仍笑笑的回答:“还好,想雇你的人并非老夫,门主大可放心,而且老夫身上的肉也值不了多少钱,更不会有人想请你来杀我,中邪之事更无可能了。”
小千舌头伸得长长,两眼翻白,戏谑道;“现在不只杀你会中邪,连跟你说话都逃不了噩运,哇……快毒死我了!”
他的装模作样,惹得乌锐也不知该如何应付,只得往李怜花瞧去,希望他能出一个好方法。
李怜花似也不愿让他失望,遂转向小千,含笑道:“门主毒性可过了?”
小千已恢复正常,喘口气,道:“还好,再沾上他,我看没救了。”
李怜花见他正常多了,才道:“也许门主还不知道猎手规则,是以才会如此对待欢喜神佛。”
小千问道:“猎手还有什么规则?比一场,赚一场,难道可以赚两场?”
李怜花道:“我说的不是指这些,而是主顾,就是押赌注的人。”
小千谐谑道:“管他是谁?若不押我,保证叫他输个精光。”
李怜花笑了:“就是大家都看好你,才争着想押你。”
小千得意道:“这证明他们的眼光很正常。”
李怜花道:“所以问题就在此,那么多人押你的注,你却对他们一无所知。”
小千愕楞一下,一时也无法连上思绪。
李怜花已含笑道:“可能的话,欢喜神佛也会暗中押你的注,你说不当他猎手,事实上却当了。”轻轻一笑;“其实世上有很多大主顾,为了某种因素,大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,只暗中把钱押出而已,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?”
小千露出精明样:“既然欢喜神佛能在暗中押注,他又何必千方百计想拉拢我?”
李怜花已露出一种关怀笑容,这笑,有点像慈母的笑,也有点像情人的笑,瞧得小千感到不自在。
他含笑道:“其实有很多主顾除了赌钱,他另外还有个很大的欲望,就是培养最杰出的猎手,若他见着自己的措手获胜时,那股自傲与满足,非任何金钱所能买到的。”
“欢喜神佛就是这种人?”
李怜花不禁温柔的轻抚小千肩头;“像你这种天生奇才,连我都动心,何况是欢喜神佛?”
小千没被安抚的习惯,被他触及左肩,好生不自在,已甩肩的把他右手给滑开。
“还好我是跑单帮的,免得沦入你们手中当玩具耍。”
李怜花仍想抚慰他,但伸了伸手又收回来,道:“其实当一个最佳猎手,已是主顾生命的一部份,他爱惜都来不及了,又怎会拿来当玩具耍?”
小千见他硬要“爱”自己的表情,混身觉得不自在,道:“不管如何,我可不想让人把我当成生命的一部份,我就是我,天下独一无二,如假包换的绿豆门主!”
大板牙趾高气昂道:“绿豆门门主是不卖身的!”
一声“去你的”,小千已敲他一个脑袋,笑骂道:“你把我当成妓女?”
大板牙抚头苦笑道:“那有?我是听你说不想让别人当玩具耍,当然是不卖身嘛……”
小千笑骂道:“你就不会用好听一点的字眼?”
大板牙干笑道:“我还是觉得如此最贴切……”
小千想及猎手受到主顾的控制,和妓女受老鸨的胁制,都是和钱财有关,两者都可说是卖身了。
想及此,小千不禁瘪笑起来:“好吧,算你说的有理!反正我也不卖!”
转向乌锐,大声喝道:“听到没有?任你出再高的价钱,我不卖就是不卖,女人也有三贞九烈的,何况我是男人!”
任乌锐心机再深沉,此时脸色也泛了白。
小千和大板牙见他如此表情,更显得意了。
李怜花不愿双方闹的过于僵裂,遂瞧向乌锐,道:“司神也知此间规矩,而且绿豆也算百一门之主,我都能舍弃了,神佛也该如此,司神该了解目前情况才对。”
他所说的“规矩”,用意是指—一必要时可以透过他来支配小千,一样可以达到某种目的。
为了不让小千听及此,他只有以暗喻的方式说出来。
乌锐衡量一阵,心知李怜花所言不差,小千精明古怪,并非那么容易对付,要他雌伏,非得从长计议不可。
他已装出一副诚恳脸容:“神佛爱才若渴,还请门主多加考虑。”
小千嘲讪道:“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呆很傻又多余吗?”
大板牙摆摆手,戏谑道:“不必考虑这些,你该考虑如何将自己大大整容一番,好让我们看的顺眼,也许还有那么点机会,否则甭谈!不过我看你一辈子也变不了这张老鼠脸,所以就永远不必谈了。”
乌锐淡淡一笑:“老夫尽力而为就是。”
小千睨眼道:“既然你想尽力而为,就先滚吧!免得我看的心烦,下定决心永不录用,等你那张脸变了再说!”
乌锐心知此时已无法说动小千,若想以武力解决,又想及,小千方才一招不到就让战神吃了锅贴,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至于欢喜神佛那里,全是他一人想邀功,准备带小千让他瞧瞧,给他一个惊喜,哪是神佛下令要掳人?
现在带不回小千,根本无须担心神佛怪罪。
他已拱手道:“不管如何,神佛永远诚意相邀,今日拦阻之事,还请门主宽宏大量,就此告别,他日再来拜访。”
说完,他再次向李怜花拱手拜别,已领着战神及战天掠身而去。
李怜花已迎向小千,含笑道:门主现在可是身价百倍了。”
小千自得一笑:“哪里,我早就知道天才是不会埋设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