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千怔诧道:“她不是在排演歌仔戏?疯疯癫癫的就撞了过来?”
众人又是一笑。
姥姥老脸已红,嗔骂道:“谁在跟你演歌仔戏?”
“那你干嘛穿红袍马褂?”
小千怔讶中,突有所悟的又笑了起来:“哦!……我知道了,你今天要出嫁了对不对?”
众人又是一笑,眼泪都快掉出来。
姥姥想生气,都被小千说成要出嫁而困窘的憋笑不已。没想到穿上这身褂袍会惹来这么大的误会。
小千又笑道:“看你,也懂得害羞,真是老来俏呢!”
姥姥想找话来斥骂,都因一时突来的变成“新娘”而窘困得脑袋空了白,不知该如何骂起。
剑痴急忙憋住笑意,道:“小千儿,今天是姥姥的寿辰。”
“寿辰?”
小千登时又傻了眼,随即瘪笑不已:“这误会可就大了,怎么差那么多?”
说着脸也红了起来:“做寿需要这样神经……这样乱跑吗?”
他本想说“神经兮兮”、但觉不妥,又换了“乱跑”两宇,免得又引起姥姥误会。
姥姥心情已较为平静,斥道:“老身是来收拾你的,休让你以为水灵宫如此好惹?”
剑痴急忙道:“姥姥息怒,小弟带他回来,就是想解开误会。”
水仙闻言已惊喜道:“小千儿原谅我们了,娘!您不必再烦恼了!我就知道小千儿会回来。”
水灵欣喜中仍带着不安,问道:“小千儿已谅解那件事?”
她指的是以假浮印骗小千一事。
剑痴含笑道:“是的,夫人!”
水灵一阵激动,眼眶已红,瞧向小千,喜极将泣:“谢谢你。小千儿……”
小千亦觉得不好意思:“我也不好,一下子就杀了进来,请夫人见谅。”
水灵含笑道:“错在我们,夫人怎会怪你,欢迎你回来。”
“哇!好棒啊!”
天真的水仙这些天来一直愁容满面,现在闻及小千又和娘尽解前嫌,已感动得双手直拍。
在远远的秋芙闻言,也轻轻含笑,一颗悬紧的心,终于放了下来。
现在只剩下姥姥,她可开不了口向小千认错,毕竟要教训他的话已说了一大堆,怎可再低头?
还好剑痴已想了个借口,细声告诉小千:“今天是姥姥寿辰你就让她一次,有帐以后再算可好?”
小千想着也不愿为夫人再带来麻烦,反正自己也不是她儿子,迟早会离开此地,与姥姥各不相干,趁今天寿辰,大家快活一番亦甚过瘾,遂拱手一拜:“姥姥敬请原谅在下的不是,把你寿辰当作出嫁日,罪该万死。”
闻及“嫁日”,众人为之窃笑。
姥姥耳根也微微发热,但她争的只是面子,只要小千认错了,她何当愿意惩罚如此精灵通人的小孩。以前就舍不得,只是小千一直冒犯她,逼得她非得下手惩戒不可,如今有台阶可下,心灵似也欣喜起来,但表情总不能变得太快,免得失了尊严。
她冷冷地道:“看在夫人面上,老身就饶你一次,下次再乱搞,小心老身敲烂你脑袋。”
小千笑道:“不会有下次了,我会特别小心。”
他心想着,下次一定相准准的把她给勒死,岂容得她再嚣张。
误会已解,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露出笑容。
水仙欣喜不已:“没事了,我们快替姥姥祝寿吧!”
一声附和,水仙、水月、水柔已拥着姥姥往大厅行去,水灵和剑痴亦感受一份喜气,要小千儿一同前去祝寿,两人也跟在后头。
小千走向秋芙,细声道:“那老婆娘有没有对你乱来?”
秋芙含笑道:“她们对我很好,倒是你,去了快一个月,我好耽心。”
大板牙笑道:“小千那身皮很耐打,最严重也是脸绿绿而已,有什么好耽心的!”
小千登时猛伸手,叭地一声给他一个响头,嗔叫道:“你说什么?有胆再说一遍没有关系。”
大板牙抚头皱脸,苦笑不已:“我说的都是实话嘛!”
小千嗔斥道:“实话也不能说,说到脸绿绿就不行!”
大板牙苦笑道:“这不是睁着眼腈说瞎话吗?”
“不错,我就是要你如此!”
小千黠谑道:“你的眼睛有问题,时常有误差,不如说瞎话来得实际。”
“如果我说你很勇敢、很厉害,这算不算瞎话?”
小千自有一番解释:“这是实话,因为勇敢和厉害,只要用体会的就能了解,就像我揍你一样,不必看,你也知道很厉害,所以这不是‘瞎话’!”
大板牙苦笑道:“跟你说话可真难。”
“所以你最好拣中听的说!”
秋芙轻笑道:“小千儿回来了,我就不耽心,反倒是大板牙你的伤可好了?”
大板牙霎时感到得意:“你耽心对了人,我随时有复发的可能,很严重的,不能受太大刺激。你看,我随身带有药。”
他拿出安眠药,晃了晃,可还真卖弄。
秋芙已然紧张:“那你还出来?不待在神秘谷治伤?”
小千鄙夷道:“算不吧,阿菜别理他,那是安眠药,他只要发病,我一棍打昏他,什么事也设有了,比安眠药还管用。”
大板牙苦丧着脸:“天杌生说过,只要你好好待我,不能刺激我……”
小千戏谑道:“如果木棍治不了你,我再对你好一点也不迟。”
大扳牙无话可说了,只有苦笑,自认为可以以此一威胁小千可是现在先得挨上一棍才有可能见效,那还威胁个屁!
秋芙轻笑道:“大板牙,你以后少发病就是,免得‘更严重了’,我们走吧,姥姥还等着人去祝寿呢!”
拉着小千和大板牙。已往通道行去。
小千嘲惹有言:“这老太娘都七老八十了还童心未泯,做寿就做寿,还穿个大褂,害我以为是要嫁人呢?”
秋芙娇笑道:“只有你会如此想,姥姥都已是八十开外的人,哪有可能再嫁人?”
小千道:“那可说不定,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,她八十岁,开了两朵‘花’更风骚了,嫁人的可能性极大。”
秋美矫笑不已,不知小千哪来的都么多道理?总让人奈不了笑意。
大板牙也加油添醋:“说不定她早就有意中人,想借着寿辰暗示夫人替她说媒呢!”
小千频频点头:“嗯!有此可能!”
秋芙娇笑道:“别胡说了,姥姥可是每年都穿……”
小千更老成而正经八百地道:“那就是她每年都在暗示,可怜都快人老珠黄了,还没猜透。”
言下又慨叹不已。
大板牙凑趣道:“所以她听着我们了,就急着奔来,想来个强烈的暗示,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姥姥知道小千儿一定能猜出她的暗示对不对?”
大板牙竖起大拇指,夸赞道:“摁!投错,你猜得很准。”
小千得意地笑道:“我一眼就看出她的暗示!”
他细声而又捉狭,道:“你没有看到姥姥当时红了脸,就跟少女一样,害羞得很呢!”
说完和大板牙已谑笑起来。
秋芙也轻笑不已:“不跟你们说了,愈说越当了真,小心,再传入姥姥耳中,可有你们受的。”
小千黠笑道:“放心,姥姥心里有数,爱听得很呢!”
通道连着的是大厅,才再通往庭园及后院。此时三人己踏入大厅,也不敢再胡扯了。
厅堂里侧壁上挂了大“寿”字图,其前设了案,左右两只臂粗红烛在燃着,火花亮晶案上摆了不少象征祥寿物品,都上了红条。
祝寿尚未开始,厅堂甚宁静。
方才是水柔惊骇的传消息,把众人给唤了出来,现在摆平了,她们得回去各自办自己的事,化妆,包礼物、想寿词……倒也喜气洋洋的。
小千望着大寿字,眉头一皱:“这寿宇很嚣张喔,一个两个大……”
不自禁地又想走近瞧个清楚。
若让他靠近,那还得了?
秋芙赶忙拉着他,带着祈求口吻:“小千儿,咱们还是到外边去好么?寿礼还没开始,我们不便在此,还有,我们可要找个礼物送给姥姥呢!”
小千诧然道:“还要礼物?”
秋芙趁他被“礼物”所吸引之际,把他拉出大厅,往前庭院行去。
她笑道:“她们都有送,你不觉得到时没送礼,有点怪怪的?”
小千怪异一笑,道:“这简直是揩油么!”
秋芙急道:“小声些,不送也没关系,话要是被姥姥听到了,那多糟!”
小千别笑道:“好嘛!送就送,要礼物还不简单,我想个礼物就是。”
大板牙笑道:“干脆我送她几颗安眠药,让她睡得舒服些。”
秋芙道:“没听人说以药当寿礼,那不好。”
大板牙干瘪一笑:“送个礼还真难,你送什么?”
秋芙稍感困窘道:“我也没什么好送,还好小宫主教我绣了一幅寿桃,就用它了。”
小千突然福来心至:“我也要送图画。”
秋芙怔愕道:“你会画图?”
小千道:“当然,像墙上那个‘寿’字,我沾着小貂儿的尾巴一挥,都比它漂亮呢!”
墙上寿字,狂草如龙腾,小千儿觉得跟乱画井没什么两样,倒也觉得信心十足。
秋芙娇笑道:“那你可要好好的画,待会儿让我也瞧瞧。”
小千道:“没问题,我要画一张比大厅那寿图更大一倍的图,让你瞧个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