霎时鸡群四处乱窜,急惊叫声不断,一只鸡已趴在地上不动了。
楼影正想欣喜惊呼,小手却暗道:“糟了”,赶忙把她拉至屋角躲起来。
楼影感到纳闷:“干嘛要躲?”
小千嘘了一声,细声道:“我忘了告诉你,打中鸡尾巴,会引起骚动,野鸡逃了没关系,家鸡要全跑光,我们拿什么赔人家?”
楼影瞪眼道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小千已探头往鸡群瞧去,并未发现主人,方始放心。
他转视楼影,含笑道:“现在说还来得及,你这次打的很好,鸡群没散,这表示那只是生过蛋的野鸡,屁股是很耐打的!我们晚餐有着落啦!”
楼影怎知是小千在瞎扯?还以为他内行到听声音,就知道这野鸡是否已生过蛋?不禁带有钦佩的眼神瞧着小千,道:“我们现在可以去拿了!”
小千心想如此骚动,怎会没有人发觉,难道村里的人都还没回来?
如若她知道,已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次小贼,她将不知作何想法?
一切似乎都太平静,是有点反常,小千可没心情跟她一样的喜上眉梢,怪精明眼睛己往小村四处寻去,总想找出原因。
楼影高兴的提起手中肥鸡,含笑道:“你看!这野鸡……我们晚餐有着落了。”
小千瞧瞧野鸡,装笑道:“还真肥!第一次干……成绩就那么好,将来前途末可限量!”
楼影不知他话中有话,仍笑道:“你一说,我就懂得分辨什么是野鸡和家鸡了,只要能分辨,打石块的功夫并不难,说起来,这方面,你的功夫应该比我好才对。”
小千稍带嘲意道:“我哪能跟你比?总归一句,你己进入状况,将来大有可为,‘鸡婆’这个封号,非你莫属啦!”
楼影不明小千话中含意,轻笑道:“什么是‘鸡婆’?”
“鸡婆”本是指话多之意,小千却另有一番解释。
他笑道:“‘鸡婆’就是捉鸡皇后的意思,你一上手就表现良好,将来这个封号一定被你夺得,我现在先如此称呼你,也好让你先‘过瘾’一下!”
楼影一份自得,不过她仍说了:“可是……这个‘鸡婆’好像不怎么好听……”
小千笑道:“随你啦!如果你不喜欢,随便自己再想一个,只要和鸡有关就可以,什么‘鸡太太’、‘鸡小姐’都行!”
楼影淡笑着,她当真把小千的话当了真,开始想着如何取个漂亮名字,较为顺耳。
小千则对方才不见村民之事仍感到狐疑,逆问道:“你过去时,没看到人吗?”
楼影摇头:“没有,也许我打的是野鸡,他们不在乎,所以没出来。”
小千稍稍点头,心中却暗忖:“奇怪……不可能嘛……都快天黑了,他们该回来才对……”
再次瞄向鸡群及茅屋,仍是如此平静,禁不了好奇想探个究竟,他已道:“刚才是你打的,现在该轮到我了吧!”
楼影晃着手中肥鸡,含笑道:“我想一只就够了,我吃的不多。”
“我吃的却不少!”小千黠笑的摸着肚皮:“一餐我最少要两只肥鸡才够,你捉了一只,我也该捉几只,否则到时为鸡腿而你争我夺就不好了!”
“我不会跟你争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不会,但我会啊!”小千狡笑着:“我有这个毛病,这是不好的毛病,为了不让它发生,我看我还是自己捉的好!”
听他如此说,楼影也不再表示意见,毕竟和他碰面还不到两天,而且对方还有可能是杀父仇人,怎可与他过份亲近?
想及杀父仇人,那股高兴心情已拾回不少,表情也为之冷漠下来。
可是小千的举止又让她冷漠不了。
因为小千已扛起头颅大的石块。准备砸向鸡群。
他存心想惊动所有村民,以证明这些人到底在或不在。
楼影已愕道:“你用这么大的石块?……”
小千得意而狭道:“大才好!一次解决。省得麻烦!”
楼影已禁不住而轻笑起来,再次瞧向小千,似要把他瞧个清楚,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,做的全是出乎常理之事?
小千已相准准,随后奇快无比的砸的鸡群。
霎时鸡群乱叫乱窜,宛如遇着残狼恶虎般没命奔逃。
一颗石块已压着三数只鸡身,那些鸡似乎都已死亡,全然不动了。
楼影见及死了那么多鸡,心头感到不安,道:“你压的都是野鸡吗?”
小千边注视小村,边回答:“当然!我的石头会辨别,它的一定是野鸡。”
听及如此,楼影似乎较为安心,虽然心头仍有点不忍,但野鸡就有些野兽的味道,捉猎起来则较为名正言顺了。
“难道真的会没人?”
小千瞧了一阵,不见动静,只好认定没人在村中,心头也为之坦然。
自得一笑,他道:“我这就去拿晚餐,到时你会发现,我的都是正统的‘骚鸡’!
可口得很!”
他大摇大摆的已走向鸡群。
楼影瞧他的动作,不禁一笑,对他鬼灵精怪的举止,总带着些某种不脱稚子之心的好感。
“有人在家吗?我绿豆门主来索晚餐啦……”
小千大摇大摆的走着,不停自大的叫出声音,他似乎已觉得如入无人之境,要怎么喊就怎么喊,无人会加以干涉。
岂知事出意外,竟然有声音回答:“有的。”
小千霎时愕楞,摆出架势,准备迎敌,灵目直往发声处瞧去,该处一片黝黑林区,那来的人影?
声音甚淡,又见不着人影,小千突又以为自己听错了,立时又问:“有人在吗?”
话声未落,暗处又有回音:“有的!”
小千这次可听得清清楚楚,只见声又不见影,夹带着林叶随风轻晃,唏唏嗦嗦,好似孤魂野鬼在磨牙,凭添三分鬼气。
小千明知是人,但背脊不禁也发了寒。
这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。
“我的妈呀!……”全身毛寒寒,小千掉头就想溜。
岂知黑漆林中已再次传出声音:“门主,是我……”
小千已被他唤住,这声音甚熟,而且并无敌意,小千很想知道他是谁,遂转头再往林区瞧去。
“是你?李怜花!”
他感到惊讶,为何李怜花会突然出现在此地?
李怜花身形已闪出黑林区少许,他似有意避着楼影,尽量靠在茅屋后侧,轻轻笑道:
“门主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说完,他已再闪人暗处。
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,心念一转:“来了也好,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呢!”
随后他也想及远处的楼影,心想这是摆脱她的好机会。
他马上恢复镇定,大摇大摆的往茅屋晃去,并叫着:“大肥鸡,你逃不掉的!”
他故意装作追赶鸡群闪入屋内,然后已尖叫;“你是谁?啊”
声音急促而短暂,他已穿墙而出,逃向黝黑林区。
他想借着“被俘”之假相来隐瞒楼影,以免以后见了面,无法向她交代。
楼影果然大为惊愕,叫声“小绿豆”,丢掉手中肥鸡,已掠往前,追向小千遁失的茅屋,想救出小千。
可惜小千是有意甩开她,只留下少许线索以让她追出窗口,而掠入林中,反方向去搜寻。
如此当然无法找到小千,失望之余,她又赶回小村,仍是一无发现。
她开始为小千耽心了,纵使小千可能是她杀父仇人,可是现在她却为他而忐忑不安,甚至想找到掳走他的人,替他报仇。
心情的转变,连她自己都未曾感觉出来。
“小绿豆,到底是谁掳走你了?……”
她一份焦虑和急切,在小村找不着蛛丝马迹下,她只好顺着方才追掠的方向,漫无目标的追赶下去。
“夕阳已沉,山林一片黑森。
李怜花引导小千抵达一处颇为宽广的溪边。
两岸长满了长草芦苇,若非在溪中,很难发现有人在此,是个相当隐密之处。
小千追上他,第一句话就问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李怜花淡然一笑道:“呵!门主不必操之过急,我们慢慢的谈,也许能谈出一个结果来。”
小千瞄他一眼,心想已经碰上,迟早都要谈个清楚,遂冷冷一笑道:“你最好能说个清楚!我可不是呆子一个。”
他已蹲在溪边,掏着溪水准备洗去一天奔逃所流的汗水。
李怜花苦笑道:“我跟你一样,是个谜。”
小千瞄向他,冷道;“你也不清楚这档事?”
李怜花苦笑道:“要是清楚,我何必下你的庄,赔上这一局?”
这话正是小千对楼影所言,当时楼影信了,现在小千也有点相信。
他又追问;“你不是约定洛阳见面,为何又跟在我背后?”
李怜花道:“这点老夫可以解释,主要是因为西巫塔乌锐也跟在你们背后,我觉得事情若加入他们,可能会有变化,所以才回头跟踪他们,以防止事情另起变化。”
小千洗完脸手已起了身,冷道:“你跟来,还不是一样起了大变化?你说跟踪乌锐,后来又怎会跟到我后头?”
李怜花道:“当时传出楼竹被害消息,以及你被楼影追杀,我就想前来解危,至于如何跟上你,那该算在你闹过‘柳堤银刀’之后,消息不胫而走,我很容易就找到此地。”
小千道:“你也看见我和楼影那段事?”
他显得紧张,要是楼影脱光衣服被瞧见了,他可就罪加一等。